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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娱乐圈] 玄笺 8267 字 27天前

市离首都一千二百公里,飞行时间约两个半小时。唐若遥十一点准时起飞,在飞机上用了午餐,抵达市下午一点半,低调走的通道,和剧组派来的人汇合。

剧组安排得很周到,知道飞机餐大抵不怎么能入口,定了一家餐厅特意招待她。

唐若遥的口腹之欲淡薄,身为女艺人更是严格要求身材,另外她还想早点回宾馆,能和秦意浓打个电话或者视个频,遂婉言谢绝了。

陪同她的生活制片是个女生,长相很甜,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听她拒绝,这位讨喜的生活制片双手合十,向唐若遥楚楚可怜道“唐老师您就答应了吧,餐厅都是定好的,预算都报过了,您要是不去我不好和上边交代。”

唐若遥犹豫再三,还是应了。

她想吃了这一顿,晚上刚好就不出门了,去剧组是明天的事。

生活制片坐在副驾驶,唐若遥从兜里摸出手机,给秦意浓发了条短信报备我要去吃午饭了

一行字键入对话框,唐若遥想了想,把末尾的语气词“了”改成了“啦”,嗯,看起来活泼一点。

秦意浓秒回她没关系,我在开会

唐若遥唇角微勾那你忙完了告诉我

秦意浓好

唐若遥一会儿再和你说

秦意浓嗯

车里有旁人,唐若遥收起了手机。

秦意浓放下手机,对着面前的文件发了会儿呆。

片刻,她从出神中醒过来,在已经看完的文件末尾签了个名,合起来放到一旁,继续盯着手机发呆。

下午四点,唐若遥抵达剧组给她安排的宾馆下榻。剧组经费不同,居住条件比不上她拍前两部电影,只能算是普通。

大部分取景点在市,意味着唐若遥要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

唐若遥拿出手机瞧了眼,秦意浓还没回她消息,可能是会议没结束。她定了定心,先和辛倩合力收拾了行李,换了新床单,套了新的被套和枕套,把小加湿器打开。

送走辛倩,唐若遥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里,窗外的天色开始发暗。

唐若遥我忙完了,还没开完会吗

一分钟后,秦意浓回复她刚从会议室出来

唐若遥哇,我们这是心有灵犀吗

秦意浓回了她一个笑脸。

唐若遥方便电话吗

秦意浓不是很方便,晚上吧

唐若遥略微失落好吧[哭哭]

秦意浓摸摸

唐若遥你在干吗

秦意浓准备下班

唐若遥我先看会儿剧本,你晚上空闲了告诉我

秦意浓嗯

唐若遥把包里的剧本拿出来,摊在膝盖上,手机则锁屏放置一旁。刚看了剧本第一页的几行字,唐若遥重新把手机拿过来,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和秦意浓的聊天记录,眉头轻皱。

她给关菡发了条消息秦老师下班了吗

收到信息的关菡“”

直接问秦意浓不就行了问她干什么

身为一个敏锐的助理,她察觉到了此事的不同寻常,直接上报了。

秦意浓默然良久,道“就说我刚下班。”顿了顿,她补充,“以后她和你说什么,你先给我看过再回复。”

关菡“是。”

两边得到了一致回复,唐若遥把隐约的不安暂时压了下去,专注地看起剧本来。

萧红是新时代女性的代表人物,剧本主要讲述的是她在几度漂泊的穷困潦倒中,开出不屈的创作之花的灿烂人生。灿烂是指文学上的,在数十年后的局外人来看,她的苦难不过是朋友回忆录里的讲述,是写在纸上的冰冷文字,皆不可感同身受。

但唐若遥不一样,她是要去演绎萧红的人,她不能站在上帝视角。她是有血有肉的真实生活过的人,一个花一样的女子在美好的年纪接连遭遇命运的重重打击,慢慢失去对人生可以获得幸福的希望,31岁时病死在港市,带着遗憾葬在浅水湾。她曾在夜深人静,阴暗潮湿的阁楼里抱着大肚子放声痛哭,也曾在爱情来临时奋不顾身,她曾经努力地生活,那么留恋人世,最终一切都熄灭了。

人死如灯灭,后世的评价只有后人来说,对萧红,抑或是唐若遥,都是她不会考虑的。她投身在历史的洪流中,尽力地只过这短短三十一年的一生。

剧本唐若遥读过很多遍了,每一遍都沉浸其中。每一次重读对她来说不是机械的台词记忆,而是让她的灵魂去往20世纪30年代,跟随着一个叫萧红的人,读她读过的书,走她走过的路,感人物所感,哀人物所哀,再用笔写下那些闪着光的文字,《弃儿》、《生死场》、《呼兰河传》。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唐若遥身处1932年的夏天,暴雨连绵,水面暴涨,她的面前满是洪水和仓皇逃难的人们,她大着肚子,焦急而绝望地等待着萧军的到来。

唐若遥恍惚了一会儿,从剧本的世界里抽离,用纸巾轻轻地拭了下眼角。

视频接通,宁宁的小脸首先出现在屏幕里,欢快地喊她

“妈咪!我好想你!”

唐若遥对她笑起来,说“我也想你。”

她看着镜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发现秦意浓的身影,主动问道“妈妈呢”

宁宁转了一下摄像头,秦意浓蹲在电视柜前,好像在翻找什么东西。

唐若遥落下心头的大石,先和宁宁聊完,秦意浓拿着手机上楼,关起书房门再和她讲话。

“还适应吗”秦意浓问。

市地处华夏中部,冬天既潮湿寒冷又没有暖气,现在尚未开春,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

唐若遥学了她的口头禅,笑着说“还好,我今天都没出门。”

“明天是不是要去剧组”

“对。”

“剧组那边的条件怎么样”

“明天去看了才知道。”

“……”

秦意浓不擅长寒暄,唐若遥其实也不擅长,但为了不冷场,她主动把话题接过来“今天在公司累不累早上还听你和关菡聊公事。”

“都处理完了。”

唐若遥嗯了声,没下文了。

她们两个用通讯手段联系最频繁的时段,是《本色》杀青后,到两人在一起前的一段时间。那时候就算没有话说,听听电话里彼此的呼吸声,看看视频里彼此的脸,都觉得是莫大的幸福。

可真正在一起后却不一样了,你真切地感受过那个人的体温,尝过她唇瓣的柔软和热度,在每一个夜晚相拥入眠。那些亲密无间岂能是语言和影像能代替得了的相反,越是这样,就越是渴求真实的温暖。

所以她们正式确认关系后,即使唐若遥偶尔有通告出门,两人也很少视频,最多唐若遥给她拍一个小视频分享一下,偶尔会打电话,但绝不会煲电话粥。一是因为没那么多话好讲,二是因为感觉相去甚远,她们宁愿面对面,抱着一下午不说话,也不愿意隔着千山万水,打电话聊表相思。

她们是一类人,所以在面临分别,相见又如此遥远时,感受到了同样的无所适从。

秦意浓找了个平板支架,将它架起来,放在书房的桌面上。

唐若遥有样学样,也将平板固定住,对准自己活动的区域。

之后,各干各的。

秦意浓练字、看书,唐若遥钻研剧本。

从表面来看,秦意浓还好,神情专注,握着钢笔,一笔一画地对着字帖在纸上写字。唐若遥则有些心不在焉,她没办法集中精力,一部分是时不时地想看秦意浓在做什么,一部分是她怕自己太沉浸剧本待会儿又得哭,叫秦意浓看见。

在一次抬头时,唐若遥看到秦意浓攥着钢笔的指节用力得泛白,一贯温润的眉眼沉郁,隐约浮现出戾气。她眨了下眼睛,再看过去时,她脸上的阴霾却不见了。

是她的错觉吗

练完了一张字,花费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如果秦意浓把那张纸拿起来的话,唐若遥就会发现女人下笔极重,墨水不仅渗透到了背面,而且笔尖划破了纸张。

秦意浓搁下笔,轻快地一拍掌,抬起头,冲屏幕里的唐若遥笑意盈盈地说“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唐若遥夸她“真棒。”

秦意浓抿了抿唇,眼神里的失落一闪而过。

以往唐若遥都会在这时候主动投怀送抱,给她一个奖励的吻的,之后有一半的概率会擦枪走火,变成羊入虎口。

她从屏幕里和唐若遥对视,没说话,但眼神的温度变得热切起来。

唐若遥悄悄咽了咽口水,显然和她联想到了同一件事。

“宝宝。”唐若遥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几分沙哑。

“嗯”秦意浓懒洋洋地斜乜她一眼。

唐若遥喉咙滑动,舔了舔唇“我想……”

秦意浓冷酷无情地说“不,你不想。”

唐若遥笑起来,说“那我回去再想,好不好”

秦意浓“好啊。”语气和唐若遥相仿,含着如出一辙的笑意。

“再有一个月,不,二十九天我就回来啦。”唐若遥故作轻快,柔声哄着她说。

“我等你。”

女人低头把书桌上的纸笔都收起来,唇角笑意倏地敛去,眼帘低垂,眸底一片冷漠。

她想你知不知道我离不开你为什么你不能现在就回来为什么你非要离开我身边呢明明你也很想我的,不是吗

唐若遥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

“宝宝要不要洗澡睡觉”年轻女人特有的清冷却不失温柔的声线从iad扬声器传出来。

秦意浓抬起眼睑,唇角牵起弧度,说“要。”

“视频还开着吗”

“先关了吧。”秦意浓不想再忍受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折磨,她宁愿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见她的脸庞,静然地等待。

一个月,三十天,七百二十小时,二百五十九万两千秒。

熬一熬就过去了。

“可是……我想多看看你。”唐若遥显然和她不是同一种想法。无法触碰,那么退而求其次,看一看也是好的。

“那就不关了。”秦意浓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勉强。她内心满是负面情绪,依旧选择遵照唐若遥的意愿。

秦意浓把平板拿回卧室,摆在床头柜,改成冲着浴室的方向,唐若遥看着她站在打开的衣柜前,修长曼妙的背影发了会儿呆,霍然站了起来,也迅速拿了睡衣抱在怀里。

“猜猜我们俩谁先洗完。”

“我。”秦意浓毫不犹豫。

“为什么”

秦意浓唇角微勾,放慢了语速,意味深长道“因为你每次洗澡都洗得特别仔细,尤其是……”

她言语陡然变得暧||昧,唐若遥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面红耳赤地冲进浴室。

秦意浓站在原地笑了会儿,笑完又觉索然无味,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向对面空无一人的房间,也迈进了浴室。

唐若遥明天要去剧组见诸位主创,不好迟到,所以洗了澡再聊了两句,便要睡了。

唐若遥晚安,晚上要是做噩梦了就给我打电话,不管多晚

她们换回了打字。

晚安

秦意浓回她。

唐若遥检查了一遍闹钟,关灯,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抱着做梦能梦到秦意浓的期盼,幸福地合眼睡了。

秦意浓点进了唐若遥的超话,逛了逛精华帖,看看粉丝对她的表白,又打开了某个a,看了遍唐若遥的影视剪辑,才放下手机,艰难地酝酿睡意。

以前唐若遥暂时离开一天,去外地跑通告她也是这样,早早地说晚安,然后她一个人面对寂静的深夜,久久方能入睡。

但今天比以往更困难,似乎是大脑清醒地意识到,明天、后天、大后天,她都不会回来。那些被唐若遥无处不在的热烈爱意暂时压抑的情绪得到了喘||息之机,卷土重来。

秦意浓不知道第几次翻身,睁眼看向床头柜的数字时钟。

凌晨三点。

她坐了起来,趿拉着拖鞋下楼,走向了一楼餐厅的酒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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