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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娱乐圈] 玄笺 7150 字 27天前

唐若遥拒绝了辛倩默默递过来的纸巾,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收拾起自己狼藉的心情, 先给秦意浓拨去了一个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亲耳听到冰冷的机械女声, 唐若遥还是忍不住再次软弱地红了眼眶。

她掐断了这个电话,双手扣紧阳台边缘,心口不规律地起伏, 将眼泪忍了回去。稍稍平复下来, 再度打给韩玉平。

明天就该回原拍摄地了,秦意浓今天不辞而别, 应该会和韩玉平打声招呼。

韩玉平接起来, 说“她请假回家了。”

唐若遥无意识地啊了一声。

韩玉平“怎么她没和你说吗”

唐若遥顿了下,装作惊讶喜悦的样子, 说“啊, 说了,给我发的短信, 我没注意看, 你说了我才发现。”又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韩玉平“她消息里没跟你说吗”

唐若遥“我晚上和经纪人吃饭去了, 她五点给我发的消息。”

韩玉平“哦,那和告诉我的时间差不多, 她晚上八点的飞机,这会儿刚起飞吧。”

唐若遥“谢谢韩导。”

韩玉平那边沉默了下, 问“她是真的和你说了吗”这俩货在剧组动不动闹别扭,韩玉平不得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假。

“真的。”

“那好吧。”韩玉平说,“有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来找我。”

“谢谢韩导。”

“不用谢,早点睡吧。”

唐若遥挂断电话,在窗前久久伫立。

辛倩从她回来以后就默默地跟着她,生怕她出什么事。现在唐若遥站着不动,她也杵在那儿,但她站久了累啊,反手捶着自己的后腰。

唐若遥不经意一回头,见辛倩呲牙咧嘴地给自己舒活筋骨,不由弯了下唇角,温和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辛倩摇头。

她一助理,还是那种特不能干的助理,唐若遥明显状况不好,她要是这么回去,她良心不安。

唐若遥“你在这也帮不了什么忙。”

辛倩脱口道“我可以陪你啊,你想哭的话我还可以借你肩膀。”

唐若遥扑哧笑了。

“我不想哭。”

“可是”辛倩小声道,“秦影后为什么对你不辞而别呢”

唐若遥眼眶突然发酸,她这个助理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讲话。

唐若遥“再不下楼休息我扣你工资。”

辛倩撒丫子跑了。

唐若遥回房拿了自己的睡衣,占了秦意浓的房间,一个人洗澡,出来面对没有秦意浓的床榻。她上网查了从本地到首都的航班,八点起飞的,落地时间十点三十,在十点二十发了条消息过去。

“秦姐”

秦意浓抬眸,手机屏幕亮着。

“航班快起飞了。”关菡的声音和机舱广播的提醒同时响起来,“该关机了。”

秦意浓低头看了眼毫无动静的微信,神色晦暗不明。

明明是她不辞而别,明明知道唐若遥现在还在外面和经纪人吃饭,不到起飞前最后一刻,她潜意识里还是在期待着能有唐若遥的消息。

生气,质问,任何都行。

哪怕她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回复她。

长按音量和锁屏键,指尖在屏幕上方一滑,手机屏幕终于彻底暗了下来。

机场跑道的灯稀稀拉拉的,飞机在跑道上快速滑行,身体短暂地后仰,心脏失重,地面越来越远,无数的人和楼宇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小点,为这段短暂的美梦画上了一个终点。

空姐温柔询问要喝点什么,秦意浓要了一杯红酒,举起来和关菡遥遥碰了下杯。

关菡坐她隔壁,中间隔了一条过道,抿了口柠檬水。

秦意浓喝完酒才想起来,她食言了,下午才答应某个小朋友今晚不喝酒的。

唇角泛起苦笑。

“我去趟洗手间。”她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关菡跟她一块去,在门口候着。

里面传来催吐声,持续了很久,关菡蹙了蹙眉。

直到吐出来的都是胃里的酸水,秦意浓将抵着喉间的食指退了出来,在洗手池洗了手漱了口,用纸巾压了压嘴角,对着镜子理了理长发,她才拉开门出来。

她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苍白,机舱过道的灯光照得白惨惨的,毫无血色,像是飘忽的孤魂。

“秦姐。”关菡担忧地出了句声。

“没事。”秦意浓摆手,“给我要杯矿泉水吧。”

她坐回到位置上,两只手捧着一次性纸杯慢慢抿水,将喉间的酸苦味压了回去。矿泉水是凉的,她体温亦是冰冷,液体入喉,秦意浓轻微地瑟缩了一下。

忽然有点想念某个人的体温,想念她温暖手掌包着自己的手指搓揉,贴着她的耳朵轻言细语地说以后。

一次就已经让她难以忘怀。

秦意浓展开飞机上的薄毯盖在身上,渐渐地有了热意,即使不那么强烈,却无比真实,永远能抓在她的手里。她攥着毯子的一个角,关了座位的灯光,闭眼酝酿睡意。

她感觉自己没有睡着,记忆里却没有那两个小时的飞行,一睁眼就是广播的声音,耳边乱糟糟的,都是嗡嗡嗡的空旷的回音,近似耳鸣。

她头疼欲裂,等那阵耳鸣声过去,才听清广播说的是航班预计降落时间几点几分,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之类。

秦意浓抬指捏了捏眉心,低头看腕表。

十点十分。

她强迫自己将精神集中到首都的家里,宁宁睡了没有应该睡了吧,自己没有把突然回家的消息告诉纪书兰,以一老一小的生物钟应该早就睡了。

对了,还有芳姨,上次打电话回家纪书兰还说芳姨的女婿好像检查出了什么病,她女儿工作忙,芳姨还去医院帮着照料了两天。

宁宁的老师上次说什么来着,说她在学校被同学说闲话,还有什么

她努力地想,努力地想,脑海里还是冒出了一个名字。

唐若遥

她回家以后发现自己不辞而别,会不会很难过,会不会躲起来偷偷哭鼻子,会不会

思绪一旦生长,便如同春风吹过的野草,将其他的人和事挤压得毫无缝隙,秦意浓扣着座椅扶手的指节用力得泛白,肺里的空气好像忽然被抽干,她不得不张大口呼吸,仰起脸,才能不让已经涌到眼眶边缘的眼泪落下来。

真是越来越软弱了。

秦意浓自嘲地心想。

她花了两分钟的时间平复思绪,垂下眼帘,坐在座椅里一动不动。

十点二十分,航班便降落在跑道上滑行减速,比预计的到达时间要早了十分钟。

秦意浓将手机开机,一条消息从通知界面弹出来,几乎是掐着信号连接上的那个点。

唐若遥落地了吗

消息静静地躺在秦意浓和唐若遥的对话框里。

秦意浓没有回。

紧接着又一条。

唐若遥星空图片

再一条。

唐若遥我刚在阳台赏了一会儿月,今晚上有星星,挺好看的,首都雾霾那么严重,你错过了

秦意浓拇指大力地摩挲着手机机身边缘,眼眶倏然红了。

唐若遥发完三条就没发了,没有愤怒,没有质问,没有歇斯底里,当她的不辞而别没有发生过。

她总是温柔且包容,连同她带给她的伤害都可以一笑置之。

秦意浓不会认为她没有心,不知道痛,只是她选择用心口抵着她的矛尖前进,永不后退。

心疼过后,是铺天盖地的无力感。

那种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么一个人的内疚几乎要把她压垮。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弃她几乎想当着她的面嘶吼。

魂不守舍地下了机,从摆渡车换到保姆车,秦意浓进了家里的院子,兜里的手机再度嗡地震了下到家了吗报个平安吧,我很担心你

唐若遥发完这条消息便平躺在床上,心口轻微地起伏着,眼角无声无息地滑落泪水,渗进枕头里。

她在逼秦意浓,她不想逼她,但她又没有别的办法。

这是她们俩之间的一场博弈,赌谁先心软。

很久。

她收到了回信。

秦意浓平安

不出意外地秦意浓败下阵来。

她总是容易心软,所以在这段感情里才频频让唐若遥寻到可趁之机。

一面逼迫自己狠心绝情,一面在见到唐若遥因为她的绝情受委屈时便放弃既定的所有原则,把自己的心反复凌迟,她就是这么一个充满了矛盾,却又让人忍不住心疼的人。

唐若遥懂她,所以更心疼她,远远凌驾于她自己的感受之上。

所以她没有开心,只觉得难过,回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