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大劫之下, 西州一片乌烟瘴气。
有远见的宗门早早开了防护大阵, 紧闭宗门,拘禁弟子, 未曾多想的继续放任弟子在西州境内行走, 最后累得宗门也跟着受到牵连。
十余年间,有无数中小型宗门受佛宗劫难影响,彻底成了史书中的一笔。
佛宗无感, 但却少有修士再入西州历练, 纷纷避让,显得西州格外荒凉, 这是修士唯恐不及之所, 却是佛宗弟子上下自得之处。
——在他们的屡屡找茬下, 玄宗皆不应声儿, 无论他们叫嚣得有多厉害,通通当做耳旁风,不与身处在劫难之下的人计较。
但佛宗不这样想, 只以为他们已经把天下第一宗的名号从玄宗给夺了过来, 那玄宗再如何厉害, 还不是屁都不放一个的
定是怕了他们, 不敢跟他们正面刚的。
于是,西州之地彻底堕落。
受红云劫难的影响, 所有沐浴在云下的修士心中的欲念都被无限放大,越是心智不坚定者越容易受其影响。
明观最大的对手是明澈。
那是仿若在明月上高高悬挂的天之骄子,是他们触及不到的水中弯月, 是天上星辰,是跨越不过的无数繁星,数不清的年月里,他只能抬头仰望,听着别人对比,日复一日,心魔丛生。
只有把他从高高在上的位置拉下来方能泄他心头之很。
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到了,等到了。
佛宗,如今是他们佛功一派,甚至他的一言堂!
当年明澈一出现,周围全是一派笑语晏晏,全是恭维讨好,他们都围在明澈身边,与有荣焉。如今,这些都换成了他。
淡黄色的海青服穿得松松垮垮的,露出胸膛上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斜斜的靠在软塌上,身边还有两个女弟子服侍,一人端酒一人喂着灵果,四下,还有四五个弟子与他一般,与女弟子们相互调笑取乐,饮酒调笑,空中还弥漫着脂粉香气,一副人间极乐模样,任谁也想不到,此种景象,却是在佛宗里头。
“美人儿,你说,是那明澈厉害,还是我厉害”捏着女弟子的下巴,明观问得随意,但眼中流光闪过,让女子不敢轻心了去。
“这还用说,自然是你这个大师兄厉害啊。”凑进了些,女弟子小手在他身上游走。
说得明观大悦,抓着那不安分的小手在嘴边亲了几下。
“也是,那明澈已经日暮西山了,跟着禅功那些硬骨头一起在禁地闭了死关,对我来说,早就没了威胁!”
女子巧笑盈兮,只顾着笑。
她是七八年前才从双界那凡人界而来,那时佛宗两功之争已经落下帷幕,尤其在佛宗境内,佛功一派占据了上风,禁止宗门弟子们谈论禅功一派的人和事,她自是不知明澈是何人。
慕名而来,直奔这西州佛宗之地,却不料,佛宗内里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偏偏所有人还尤不自知,沉浸在虚荣幻想中,浑浑噩噩。
只是她早没了退路,入了佛宗,还有哪里是她容身之地呢外头一提及佛宗便闻之变色,更不用说她这个正儿八经的佛宗弟子。
人人都当他们是那瘟疫一般避之不及。
“来美人儿,哥哥带你去那极乐世界。”他大掌一带,女子就被带入了怀中。
天边,红云越发璀璨夺目,像是盛极了的烟火,漂亮又妖异,盛开到极致后,下一刻便会炸开,让人一同来品尝这红云烟火。
整个佛宗内外,却无一人发觉。
他们依然沉浸在喜悦、虚弱和极度的自负中。沉沦辗转,享受美好。
其他州中,却有一股清气缓缓融入,清气自带清风,缓缓吹动着山河海青,闻者心灵明镜,精神大震,连隐隐顽固的境界都有松动之感。
修士们大惊,却有大能者们心有所感。
至此,修真界各大宗门弟子开始在外游历起来,只是在西州,甚至佛宗局势未明朗前,仍然遵循着不与佛宗弟子接触的旧例,修为低下的,甚至远远见了佛宗弟子便逃之夭夭了去,生怕沾上一点霉气,累得身死道消。
却不料,更让在修真界大模大样行走的佛宗弟子们乐不可支的,虚荣在那瞬间达到了顶端。
三月后,佛宗弟子在一处秘境外与人发生争执,当场见了血。
随后,宛若一个火星子,事情彻底爆发开了,以秘境为首,迅速扩散,最后扩大到佛宗万枯山中。
被佛宗欺压的修士们纷纷揭竿而起,尤以散修为主,团结一致的,很快把佛宗弟子给打压了下去,其他宗门弟子则浑水摸鱼,趁机下点黑手。
佛宗弟子们被好吃好喝的养了十余年,早就养成了虚荣自大的性子,修为境界在不经意间早就跌落下去,还当是人人惧怕的天下第一宗,被人打到了头上不反省,反而更是怒不可揭。
知不知道他们是谁!竟敢在老虎头上拔毛,简直不知死活!
打!必须狠狠打回去!</p>
留影石的画面戛然而止。明澈和叶曦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