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鑫愣了下,苦笑道:“可是大人总不愿意孩子走歪路啊。无论是哄骗也好诱拐也罢,大人总想让孩子别走岔道,一门心思往前奔啊。”
明明知道孩子禁受不住诱惑,又为什么将诱惑摆在孩子面前呢
如果说一切都由孩子自己来选择,大人为什么还要竭尽所能地避免孩子接触糟糕的环境呢。
“你好奇心强,胆子也大,我们都不希望你将精力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林鑫摸着妹妹因为哭着吹风而有些发皴的脸,笑了,“赶紧抹点儿雪花膏。”
林蕊闷着气,撅起嘴巴强调:“那你以后不许骗我。”
她有点儿委屈,“你早点说要去上海,也能帮我捎东西给妈啊。”
于兰她小姨所在的商场进了批宁夏特级枸杞。
郑大夫最爱喝枸杞泡水。
林鑫搂住妹妹,好声好气地宽慰:“我下礼拜过去给你带。你以为妈不想你啊妈晚上都是看着咱们的照片才能睡觉的。”
林蕊的心里头舒服点儿了,趁机提条件:“那你得给我去上海的店里头问卫生巾的事。”
要是错过这个发财良机,她会活活怄死的。
林鑫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这个妹妹活活折腾死。
她勉强点点头,应下了。
林蕊还是不放心,她姐就不是做生意的人,缺乏发现细节的眼睛。
少女摆摆手,犯愁道:“还是算了,我自己过去看了才放心。”
林鑫沉下脸,断然拒绝:“不行,你不要录广播剧啊”
林蕊得意洋洋:“我们圣诞节就正式播出了,还有最后两集就录完了”
看她姐还绷着脸,她立刻嘴巴一瓢,又开始要嚎啕。
林鑫被她吵得头痛欲裂又头大如斗,只能点点头勉强答应。
当姐姐的人狠狠拍了下妹妹的后背:“好了,赶紧给我自己洗衣服去。现在可没人伺候你。”
原本她是要在浴室洗的,结果这丫头闹脾气,都没顾得上。
林鑫撩开门帘子,惊讶地看见苏木端着洗衣盆进来。
现在天冷,塑料盆不禁冻,各家的盆都是拿回家放着,怕被冻脆了。
少年腼腆地冲着林鑫笑:“鑫鑫姐,我把衣服给洗了,可能洗的不是太干净。”
林鑫差点儿当场晕倒。
你一个男孩子洗什么女孩换下来的衣服
林蕊从里屋中探出脑袋批判她姐:“姐,就你这种态度还妄想卫生棉条能一统天下”
凭什么她给苏木洗换下来的衣服就理所当然虽然她也从来没洗过。
而换成苏木给她洗衣服就成了石破天惊
这就是性别歧视,没得跑。
林鑫额头上青筋直跳,这能混为一谈吗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她一言难尽地瞪着苏木:“下次不许洗了,知道吗我自己会洗的。”
苏木满脸怯生生:“那个,姐,我说的是蕊蕊的衣服。你的我没动,真的没动。”
林鑫指着面容无辜的男孩,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狠狠地一扭头,端着洗衣盆又出去了。
苏木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鑫鑫姐不是不喜欢人碰她的衣服吗她都没碰,她怎么反而更不高兴了。
他才不傻呢。
鑫鑫姐最爱干净,肯定会嫌弃他洗得不清爽。
蕊蕊没那么多讲究,衣服怎样她都穿得下去。
林蕊得意得尾巴在天上晃来晃去,臭显摆地强调:“哎呀,姐,你可得快点儿
洗。热水够不要不要我再烧一壶。”
她得意洋洋地跟苏木炫耀:“上海,我下礼拜天要去上海了。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
对于1988年的少女来说,现在去趟上海,可不仅仅是陈焕生上城的级别。
档次堪比她三十年后去南极看企鹅。
“到时候咱们好好逛逛,我带你吃自助餐去。”少女兴冲冲地抓着苏木的胳膊,跟他保证,“这回绝对敞开了让你吃,绝对不说你吃肉多。”
哎呀,真是怀念宇宙黑洞无苦啊。
这小子绝对能将他们所有人的本钱都吃回头。
林蕊得意地一个跟头倒翻过去,贴墙倒立。
啦啦啦啦,多么美好的夜晚。
苏木奇怪地看着她:“下礼拜天考试啊你不知道吗前天李老师才在课堂上宣布的。”
林蕊呆愣,眨巴两下眼睛,支支吾吾:“那个,我还要录广播剧呢。”
对,她担负着得奖的重任。
耽误了广播剧的进度,可不仅仅关系着她个人的荣誉,那是整个集体的事。
那个,少考一次试就少考一回。
像她这样富有大局观的人,怎么能为了个人得失枉顾集体利益呢。
她素来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
苏木看着她煞有介事的脸,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提醒了她一件关键的事。
“李老师知道。”他一言难尽地注视少女呆滞的脸,“他跟薛老师一直有联系,知道你这个礼拜就结束录音了。”
林蕊的眼睛眨巴两下:“那个,不是”
苏木一鼓作气,索性和盘托出:“李老师知道你的录音工作结束了。后面的晚自习以及周末补课你都得参加,他会利用课余时间帮你补前面缺的课。”
林蕊捂着脑袋,跌坐下来。
她肯定是湿着头发吹了太久的冷风。
她头晕,她现在头很晕,明天可不可以请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