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以他们家广略贝勒的旧事来看,纵然谋反也不会全家赴死,何况自己只是肖想一下储位。胤禩心情很轻松,不会有大问题。
何焯心中叹息,要说龙子凤孙,日子就那么好过
看这位爷就知道,也不尽然。他尽心尽力的做了个幕僚该做的事情,道“这些皇上交办的各项差事,八爷做的都好,皇上也看在眼里。总归您是皇子,爵封贝勒,该是您的,必然是您的。”
“借润千吉言。”胤禩举杯,与何焯碰了一下。
胤禩最近其实蛮低调,他同人联系都是派心腹出去传话而非亲自见面,他在等待。废储的余波还在震荡,废太子一党其实尚未处置,他要等处理结果。皇上若是将涉案人等一怒之下都杀了,那么他就可以推进下一步计划。
如果皇上没有更加严厉的处置废太子,那自己可就得想点办法了。胤禩想着,无意识的走到了福晋的院子门口,但他马上停住脚步,又转而去了张氏那边看大阿哥。给张氏请封的事儿迫在眉睫,胤禩不希望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膝下唯一爱子的额娘还是个格格。
四贝勒和八贝勒的府邸离的很近,胤禩府里的人天天都要出去,路过门口的时候,四贝勒府都能看见。这天胤禛坐在书房刚刚考了大阿哥弘晖的功课,问了几句宫中读书的情况。
弘晖很乐意和阿玛说说自己的生活,这让他觉得很有意思“弘晰哥哥回来读书了,只不过谁也不搭理,得寿哥哥又病了,没来书房。”
“弘晗呢你弘晗哥哥在书房怎么样”
“和从前一样啊。”弘晖歪着头想了一会“只是,儿子觉着吧,得寿哥哥和弘晰哥哥不来书房,师傅们好像都对弘晗哥哥很关注似的。张玉书大学士前些日子奉命给我们讲朝廷体例,就挑了弘晗哥哥问问题。”
“过去毓庆宫的哥哥们在书房,师傅就没有那么经常的问弘晗哥哥问题。而且弘晰哥哥不也是弘晗哥哥的弟弟,现在除了儿子,只有弘晗哥哥常常和弘晰哥哥说话。像弘晴、广延、海亮他们都躲着弘晰。”
弘晖虽然年纪不大,但眼力不错,胤禛心里满意,脸上还要做严父状“师傅们自有道理,你上学要好生读书,给你弟弟们做个好榜样,不能懈怠。还有,在书房和你哥哥弟弟们照样相处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广延是纯王嫡长子,海亮是他们大姐姐纯禧公主的长子,都属宗室亲贵,和毓庆宫从来也不算很亲近,这俩孩子避着弘晰倒也不奇怪。只是弘晴,胤禛坐在书房叹口气,这必是他的好三哥告诉孩子的。
何必呢,小孩子之间简简单单的,早早让他们搅合进大人的是是非非,乌七八糟的。
四贝勒揉着眉心,外头他的侍卫进来禀告“八贝勒府八爷的侍卫,今儿又离府好几趟。”听着禀告,老四不屑的笑了笑,老八还真想染指储位。
他们家有艺高人胆大的、有桀骜不驯的,如今居然也出傻大胆了。
想着想着,胤禛又把笑容收了起来,老八胆子大,但说他傻也只是调侃。四贝勒想起前几天亲表弟阿尔松阿的那个德性,别提多恶心了,话里话外透着“咱们太疏远,您瞧八阿哥”
哼,疏远也是你们不好,四爷想起这茬就生气,人品不端正还指望爷亲近你们做梦去罢,要扒着老八就去,看汗阿玛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们。
那我自己呢
想想明明成日闭门不出,外头却依然传着“三贝勒乐善好文、礼贤下士”,而直郡王权当没有废太子这档子事儿,该怎么行事还怎么行事,汗阿玛也一样倚重他。更别说老八装出一副不理外事,实际上天天和外头勾连自己也是皇上的四阿哥,又要如何做才能站的更稳当,这可真是个大问题。
至于争储这件事,且不说汗阿玛对废太子的处置留下很多隐患,胤禛也得再看看。就说如今谁最有资格问鼎储位,胤禛压下自己的心思仔细思量,毫无疑问是他们大哥直郡王。
就像方才弘晖说的,毓庆宫倒了,内内外外都会把目光放在直郡王身上。如果胤禛晚生个三百年,他就该知道立嫡立长导致的这种现象,叫“约定俗成”“条件反射”。
太子倒台有直郡王替补,这种念头在所有人来看都是顺理成章,这就是人心。
但如今直郡王状若无事,这可以理解,就当直郡王也在观望。本来他作为今上长子就够显眼了,以大哥一贯作风,此刻只会更加低调。
但再低调大家还会盯着他,胤禛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情况只要出一点事,好的坏的都会让直郡王百口莫辩,他打算怎么脱困
明日就要去上驷院问话了,四贝勒一想到做了三十年太子的二阿哥,现在居然被困在上驷院那种地方,他心中百味杂陈,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
过去二十多年,在胤禛的印象中,毓庆宫何等煊赫,汗阿玛又是如何的慈爱包容。一朝父子生隙走到了这个地步,想到乾清宫依然卧病的父亲、和住在上驷院帐篷里的哥哥,胤禛突然担心起了明日的问话。
按照惯例,是皇上出问题,他们是代天子问话。可现在这个情形,汗阿玛会问什么样的问题,会何等诛心,这可真不好说。这个差事真是,汗阿玛信任,这不假,但也着实让人为难。
算了,到时候看大哥怎么办罢,四贝勒自我安慰道,反正我是弟弟嘛。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