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胜应了一声。
许霁川走的时候,对吴胜悄悄说“太子殿下昨夜到我这里过夜的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
许霁川平常看上去都是笑眯眯的,鲜少这样严肃的讲话,吴胜正色道“少爷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许霁川点点头道“一会儿太子殿下洗漱完了,你将太子殿下从小门送出去。不要给人看到了。”
吴胜认真地答应了,许霁川这才去了。
都说宰相管家七品官,身为高门大族的家生子,吴胜也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虽然他知道许霁川不让他将太子殿下昨天留宿一夜是因为宫中的礼仪不允许未满十五的太子殿下在外留宿,但吴胜看着太子殿下慢条斯理穿衣服打扮自己的模样,仍然忍不住想到上次祖奶奶生日时候看过的崔莺莺待月西厢记里的张生夜宿莺莺闺房的戏码,那莺莺小姐也同殿下这般,梦醒慵自梳妆。
吴胜连念三声“阿弥陀佛”将那些邪思杂念都摒除出去。屏气凝神,低眉顺眼地侍立一旁。
再说许霁川,他去前院的时候,在大哥的衡文轩门口遇到一群人簇拥着大哥从院子里走出来。
他大哥年近弱冠,已经渐渐退去少年的青涩,更兼之他继承了父亲的高大英挺,在一帮小厮的簇拥下,显得长身玉立,器宇轩昂。
大哥的性格像父亲般端方,是个十足的文人,小厮们平日里虽不怕他却也不敢跟他胡闹,今日遇上他大喜的日子,知晓他不会生气,才要好好与他闹上一闹。
平日里跟着大哥的小厮是吴博,他起哄道“大少爷今儿个看上去高大英俊,一个眼神看过去,保准杨家的那些丫鬟命妇都晕了,决计不会为难大少爷”在他们江都的婚假习俗里新郎去女方家接亲,女方的亲友一定要为难为难新娘,以表示他们对新娘的不舍之情。
另一个小厮茗玉跟着道“那当然,我们大公子可是这江都城里有名的美男”大梁处于乱世末年,民风开放,男女大防不甚严重,美男过街掷果盈车也是常有之事。
许延川听后无奈道“越说越没谱了。”
许霁川正好听到这句,笑着对许延川道“大哥,你道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恭维你,一个个都等着从你这里领喜钱呢”
茗香笑嘻嘻道“还是小少爷上道啊”
许霁川道“你们莫要欺我大哥初次成亲不懂事,喜钱只给人家女方家里的人,有你们什么事,哼”
茗香听到他这样说,大笑道“大公子初次结婚不懂,小少爷你好像很懂的样子,那你是结了几次婚莫不是咱们都不知道的时候,您早就已经金屋藏娇了。”
许霁川刚要反驳,许延川听到小厮这样说,制止道“越说越没谱了,花奴这么小,怎么和他开这种玩笑。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去前院母亲那里吧。今儿是好日子,大伙儿一起高兴高兴。”说着,他就掏出许多红色的小锦囊,给每个小厮一人一个。
许霁川含笑着看着他大哥给小厮们分喜钱,许延川看他站着不走,含笑道“这个给我们家花奴儿”
许霁川一摸到锦囊里面好像装着一个硬硬的牌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玉,玉牌上是一朵并蒂莲花,许延川道“今儿是我成婚,我们家花奴也沾沾喜气,希望你以后也找一个窈窕淑女。”
许霁川笑道“大哥今日成婚,理应我送东西给大哥,怎么大哥反而送东西给我。”
许延川道“你我兄弟,不说那些。你给大哥的祝福大哥都懂,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许延川接亲去了之后,许霁川就在门口和父亲一起招待亲戚。
许上柱国的嫡长孙大婚,整个上柱国府里足足热闹了一整天,到黄昏拜堂礼结束之后,除了大哥的朋友留下闹洞房外,其他的亲戚都散了。
许霁川本来也想去的,但是被他父亲制止了,只好悻悻回去了,高兴的日子,他不想惹父亲不开心。
第二天一早,许霁川早上要在家吃了早饭才去东宫。
在回廊处见到许延川和新妇杨氏并肩赏花,十一月的天气,只有迎春花盛开,两人站在花前互相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杨氏对相公说“走吧,不然长辈们该等急了。”
临走的时候,许延川将一朵迎春花小心翼翼插在新妇的鬓角,新妇抬起头来与他相视一笑。
那一刻,许霁川心里也产生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