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chapter45(1 / 2)

世间所有相遇, 都是久别重逢。

——————白落梅

石观音死了。

楚留香和姬冰雁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女人, 有一种自己在做梦没有醒过来的荒谬感。

就这么死了?

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就这么死了?

是中了什么神奇的魔法, 还是那一瞬间, 她看到了什么?

不过不管怎么样, 这一次的大漠之行,他们解决了最难对付的敌人。

嗯?

准备抬脚离开的楚留香和姬冰雁他们俩看向一动不动的安泽一。

“我现在有点脚软。”安泽一微笑着, 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味道“香帅,姬大哥,麻烦你们先去把那些罂粟花给烧了吧。我就先留下来休息一下, 估计谷里的少女们也不敢闯入石观音的闺房查看。”

“行。”虽然有点不太理解,不过, 最可怕的大boss石观音都已经挂了,在这里, 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听到脚步声消失之后, 安泽一僵在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张开嘴,连带着内脏碎片的血从他口中涌了出来。

他试图站起来,最后, 却无力的倒在了血泊当中。

石观音的那一掌,虽然没有击中他身体,但是掌风的冲击, 和镜子碎片, 都在他的身上命中, 所以在楚留香他们高兴于石观音的死亡时,安泽一知道,自己的内脏受到了粉碎性的重伤,堪比车祸现场的情况,在现代都是重伤而死,就更不要说这个啥医疗设备都没有的古代了。

安泽一趴在地上,血混着内脏碎沫止不住的往外淌,他自己精通医术,所以他更清楚,自己是活不成了。

他是活不成了。

但是,但是不管是出自什么样的目的什么样的心态,香帅他们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过来救他,若是自己死在他们面前,他们会有多么自责?

他们本来就不算是特别熟,结果让他们冒着死白跑一趟,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在他们面前却无能为力,这样真的是太过分太残忍了。

所以,他选择支走他们,自己在这个精致秀美的闺房当中,一个人静静地死去。

他有些庆幸,自己死亡的时候这样一副丑陋又狼狈的样子,师兄没有看到。但是与此同时,他又有一点点难过。

无依,无依,原来不仅仅只是无亲无依,也是………………

而是不管他哪一世,都是要伶仃无依的自己一个人离开人世。

楚留香他们离开了,师兄也不在身边。

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系统小乖没事的,我会陪着你的。

它其实可以现在离开,但是离开又能如何?它不会找到第二个像安泽一这样的学神宿主了。

一起离开,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安泽一艰难的扬了扬嘴角,倒像是嘴角抽搐一样。现在的他,已经说不出话了,意识也可以慢慢地涣散。

“无依,”无花握住安泽一的手:“你且等等师兄,等师兄解决之后,我们就在一起,隐姓埋名隐居山野,或者走遍五湖四海。”

师兄啊,对不起,我好像,已经等不到了。

安泽一不知道的是,在他咽气的那一刻,从战场结束之后就骑着最快的马一路飞奔而来的无花,在从楚留香的口中知道安泽一让他们烧了罂粟花之后,不曾停歇的跑到了石观音闺房门口。

是的,一门之隔,一步之遥,终究是,生离死别。

而这,也是无花推开门的那一刻,惊住了的原因。

“一一?”

“无依?”

“师,师兄。”容貌清俊的青年,白玉一样的脸上染上艳丽的绯色,明明是自己看了二十年的眉眼,却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并且越看越是觉得喜欢得紧。他忍不住低下头,亲昵无比的蹭了蹭他的脸,又亲了亲,看着那张小脸更红了,内心一片欢喜。

他一步步的走过去,伸出手,手指轻轻的擦试着青年脸上的血污,血污下露出来的皮肤不是记忆里的晶莹透白,而是死人特有青白色。

“师兄!”青年有点害羞,有点不好意思,那双温柔澄澈的眼睛看着他,明亮如星河璀璨。

已经失去焦距的眼睛空洞死寂,乌沉沉没有一丝光,就和任何一个死尸的眼睛一样,没有区别。

“只要你不负我。”他看着他,眼神坚定无比:“我绝不负你,师兄。”

说好的白头偕老呢?

说好的到老之后说我爱你呢?

他将死不瞑目的青年死死的搂在怀里,从咽喉当中发出的声音宛如困兽绝望的嘶吼。

一一,一一,他活生生的师弟,活生生的爱人,就这样没有了。

他该恨谁?

母亲吗?一掌害死安泽一的母亲已经死去。

楚留香吗?他并不知道安泽一伤得那么重,甚至,还是安泽一把他蒙骗离开的。

他想了又想,最后他觉得,该恨的人,只有自己。

如果没有无花,是不是安泽一还依旧是那个每一天都快快乐乐的少林无依?

如果没有无花,是不是安泽一还依旧是那个每一天都行医救人的杏林无依?

如果没有无花,是不是安泽一还依旧是每一天可以笑可以哭可以活着?

如果没有无花,是不是安泽一会爱上另一个人,和一个温柔真诚的男子一起生活,过着平淡却也安宁的时候?

而不是因为他而被抓到大漠,然后受尽苦难,死在大漠。

连家都回不了。

一一,你说过,将来还俗之后想在苏州生活,也想死在苏州,因为那里像极了记忆里的故乡。

一一,我说过,生同衾,死同穴,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是不会松开手的。

等我。

安泽一睁开眼睛,看着熟悉而又略显陌生的天花板和吊灯,神色有点恍惚。

他当然觉得熟悉了,因为这是他上辈子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