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淑妃这一哭,跪在一旁的韩王妃按捺不住了,跪着挺直了身子,怒目相视:“顾氏,你虽是太孙妃,也别欺人太甚了。”
“淑妃娘娘和贤妃娘娘俱是宫中嫔妃,陪伴父皇多年,又育有皇子。岂容你轻易出言羞辱!”
林茹雪身为晚辈,不便出言,此时蹙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她太熟悉顾莞宁的性情脾气了。顾莞宁既是张了口,就绝不会善罢甘休。只凭淑妃婆媳,未必是顾莞宁对手。
果然,就听顾莞宁淡淡说道:“静妃娘娘曾执掌中宫数年,是皇祖父发妻原配。跪在首位,理所当然。接下来,自是以母妃为尊。我既是太孙妃,理当跪在母妃身后。这样的顺序,并无不妥之处。”
“至于淑妃贤妃两位娘娘,身为宫妃,便该恪守宫妃的本分。皇祖父尸骨未寒,两位娘娘便为跪拜之位争执吵闹,就不怕皇祖父一怒之下,回来找两位娘娘吗?”
忽然,从灵堂外出来一阵阴风,将灵堂里的烛火吹得摇晃不定。
不知是哪个胆小的宫妃,被吓得惊叫了一声。尖锐的声音在灵堂里回响,令人心生寒意。
窦淑妃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孙贤妃下意识地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中也是阵阵凛意。
顾莞宁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宫中本就是最重规矩的地方。贤妃娘娘淑妃娘娘在宫中多年,不必我多说,也该知道跪灵守丧的礼仪。此时明知故犯,不知又是何用意?”
到底是在灵堂里,不宜厉声诘问。
顾莞宁的话语比起平日来,已经温和了许多。
孙贤妃依旧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被顾莞宁当众这般指责,她这张老脸都丢尽了。可顾莞宁说得确实有理。
论位分,确实应以太子妃为尊。然后,便该是太孙妃顾莞宁。
待元佑帝下葬,太孙登基,太子妃便是当朝太后,顾莞宁便是名正言顺的大秦皇后。她和窦淑妃想趁着守丧之际先压一压她们婆媳的念头,也该趁早打消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孙贤妃能屈能伸,很快张口道:“本宫伤心过度,一时竟疏忽了。太孙妃提醒的是。”
说完,便跪着挪到了后方。
窦淑妃:“……”
窦淑妃独木难支,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心不甘情不愿地也挪到了后面。
韩王妃:“……”
这么快就认了怂,早知如此,她真不该跳出来仗义执言。现在倒好,白白开罪了难缠的顾莞宁。
韩王妃心中懊恼不已,当着众人的面,又不便出言补救,只得讪讪地住了嘴。
林茹雪轻声说道:“堂嫂身子笨重,我扶一扶堂嫂吧!”
说着,便跪着挪过来,扶住顾莞宁的一边胳膊。不动声色间便化解了韩王妃的难堪。
韩王妃暗暗松口气,心里忍不住想着,这个儿媳果然娶得好。平日话不多,头脑可灵光的很。
顾莞宁没有拒绝林茹雪的好意,又对太子妃说道:“母妃,你便跪在静妃娘娘身后吧!”
从头至尾都没反应过来的太子妃,到此时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别的时候让一让无妨。这等关键时候,绝不能退让半步。<!-125->